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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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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2章他

生魂不能離體太久。見鄭潤橋此刻狀態還可,秦長老示意林懷言做審訊。

林懷言言簡意賅地將種種罪行覆述一遍,詰問鄭潤橋如何解釋。

鄭潤橋茫然地看著眾人,好半晌才說出一句:“叔父死了?真的死了?”

見林懷言點頭,他竟然發出一聲尖銳的笑來。

“那他的法器就是我的了……就是我的了……”

巨鹿掌門臉色比鍋底還黑,怒道:“可是你殺了鄭長老?”

鄭潤橋卻並不回答他的問題,反問道:“那法器呢?快給我!有了法器,華金霖再也不用那般傲慢囂張,他根本不是我的對手。”

這一縷生魂忽然就要向外飄去,卻是被陣法攔住。

不過一瞬,鄭潤橋便露出兇相,他惡狠狠地看向同樣站在陣法之內的林懷言。

“放我出去。”

林懷言一笑:“那可不行。”

聽得此言,鄭潤橋不算十分清晰的臉漸漸有些扭曲。而一股黑氣自他周身散逸出來。

房間內的眾人都吃了一驚。

鄭潤橋此刻可是魂魄立體,竟然還能散發邪氣,便證明他體內的那些邪氣並非外力灌入,而是由他自行產生。

這個人……已經就快要墮入魔道了……

“清溪兄,這……”靈犀掌門嘆了聲。

巨鹿掌門一揮袍袖,怒道:“鄭潤橋,你這滿身邪氣是怎麽回事!”

“邪氣……”鄭潤橋輕蔑地看向他,“這是力量。純粹的力量。只怪我沒有早些參透,還時常擔心被人察覺……”

他忽然停下,古怪地扭了扭脖子,道:“叔父……叔父發現了……他發現了……怎麽辦,怎麽辦……”

說了兩句,鄭潤橋又開始錯亂起來,滿臉的懼色。

林懷言微一簇眉,學著他那幽幽的語氣,追問道:“你叔父發現了,他要將你交給掌門,狠狠地罰你。廢去你的修為,將你逐出師門。是也不是?”

鄭潤橋開始痛苦地抱著頭,身體也跟著蜷縮扭曲。

好半天,他緩緩擡頭,滿目癲狂。

“是,他要毀了我。他是我叔叔,可他要毀了我。所以我殺了他,我一劍將他釘死在床榻上。到死,他都不信我會殺了他,我會殺了他!”

林懷言直感覺後背一片寒涼,他輕輕地深吸口氣,繼續道:“那些巨鹿弟子發現鄭長老死了,他們也該死,所以你也殺了他們。”

誰料鄭潤橋並不承認:“不,不是……那不是我。是他們瘋了,他們瘋了!”

“不是你,會是誰?”林懷言追問。

然而鄭潤橋聽了這個問題,又顯出茫然的神情來,不知怎的,魂魄也不似剛剛那樣清晰了。

“是他!是他!”好半天,鄭潤橋突然喊道。

他這兩聲喊得頗為激動,魂魄都在跟著抖動。

林懷言怕他再次陷入癲狂,連忙安撫。

可鄭潤橋始終不肯說那人究竟是誰。

但即便如此,在場眾人都已經有了猜測。鄭潤橋這一身邪氣侵入魂魄,必然是修習邪術所來。而那修習邪術之法,必然便是他口中的“他”所傳授。

巨鹿開宗立派千百年,如今竟然遭邪術侵入,已然不能用震驚來形容眾人的心情。

房內的審問猶在繼續。

駱梧一時好奇,便過來瞧熱鬧。等了許久卻不見有人出來,心道這審訊竟這般艱難。然而其中緣由,卻也想得通透。

鄭潤橋必然是修習了邪術。而她與楮知白遇上的那假扮張旼之人,只怕與鄭潤橋脫不了幹系。甚至,駱梧覺得正是那人將鄭潤橋引入歧途。

這般想著,駱梧忽然一怔。

東海姬氏和順寧城的白鴻及都提到過有一個人,那個人給了他們提升修為的辦法,進而犯下彌天大錯。

會不會,他們所說的那個人,與引鄭潤橋入歧途,假扮張旼的人就是同一個人?

如若真是這樣,只怕會天下嘩然。

沈寂許久的邪道竟是早已在人們看不見的陰暗裏滋生,慢慢侵蝕道門正統了嗎!

駱梧自心底升騰起一股寒氣。

就在這時,緊閉的房門自內打開。

幾位掌門率先走出來,臉色都很不好看。

駱梧側身朝眾人行禮,再擡頭,就見林懷言和秦長老一同押著鄭潤橋也出來了。

“秦長老,”駱梧喚了一聲,就要上前。

不想自林懷言和秦長老身後,憑空刮起一陣凜冽的寒風,森冷陰寒,仿佛是從地底深處竄上來的。

“小心!”駱梧大聲提醒,同時抽出了漣漪劍。

其餘人也察覺到,紛紛轉身。

那陣風卻並不襲擊旁人,直直地撲向精神萎頓的鄭潤橋。眾人來不及反應,竟是眼睜睜看著這股邪風將鄭潤橋的魂魄生生從肉身之內帶了出來。

而後這陣風竟然也化成了一個黑漆漆模糊不清的人形,超前飛速而去。在撲到駱梧面前時,仿佛有意一般停了下,隨後將鄭潤橋的魂魄攪碎,令其魂飛魄散。

“駱梧!”林懷言大驚,沖過來想要護她。

然而攪碎了鄭潤橋的魂魄之後,那陣風轉瞬即逝,仿佛從未出現。

駱梧兩腳一軟,跌坐在地,瞪著一雙眼睛,像是被嚇呆了,直直地看向前方。

“駱梧……”林懷言蹲下身伸手去扶她的胳膊,卻驚訝地發現駱梧眼中的恐懼,“怎麽了?你看到什麽了?”

駱梧直感覺頭嗡嗡作響,耳朵裏像是多了一層膜,聽不清周遭的聲音。

林懷言就見她臉色愈來愈蒼白,如同身體裏的血都被放凈了一般。

好半天,駱梧才緩緩閉上眼睛,眉頭深鎖。又過了片刻,她睜開雙眼,眼中的恐懼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迫人的冷銳。

“我師尊……也許就是被剛剛風裏的那個人殺害的。”她語氣意外地平靜,一字一頓,說得很慢,然而每一個字都猶如錐心。

此言一出,靈犀掌門也走了過來。

“師妹,你怎會知道?”

駱梧又閉上了眼,右手死死攥著漣漪劍。

眾人都等著她的答案。

然而駱梧只搖搖頭,道:“我就是知道。”

靈犀掌門一皺眉,似要開口說些什麽。但他張了張口,最終卻道:“師妹,你受了驚嚇,先回去歇息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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